美国人总算看到了周星驰最好的电影

　周星驰（右）在《少林足球》(2004)中飞踢。　　Miramax Films

　　如果喜剧可以像汤面或手机操作系统那样轻松跨越国界，周星驰在美国的地位可能会和他在亚洲一样，在常看电影的人生活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能让人们捧腹大笑，第二天想起来简直都有点难为情。

　　这位过去25年来在香港红极一时的演员兼导演并非没有尝试过。2005年，他的古装黑帮喜剧《功夫》在美国大获成功，票房收入达到1700万美元，对于一部外国片来说相当可观。但这个突破并没有取得任何后续成果。他在亚洲比以往更重要——去年，他的《西游降魔篇》在中国位居票房首位，达到2.02亿美元，比《钢铁侠3》在中国的票房高出8000万美元——但在美国，他的影响力却在下降。《西游降魔篇》在美国只获得微不足道的1.8万美元票房收入。

　　显然，在喜剧中，语言障碍（周星驰的电影中充满粤语双关语和骂人话）与不同的文化暗示和风格并不总是能够翻译得出。但是周一在布鲁克林音乐学院举办的“周星驰：喜剧之王”电影回顾展（包括八部影片）展示出另一个他在美国不够出名的原因：我们可能没有看到他最好的影片。

　　这个系列展映一直持续到周日，包括近期曾在美国上映过的大制作影片《西游降魔篇》、《功夫》，以及2004年的《少林足球》。但也有一些他早期的经典之作——他在20世纪90年代主演和偶尔执导的那些混乱仓促的喜剧片。在那十年间，他曾出演40多部电影，之后仅出演过四部。

　　周星驰在21世纪拍摄的电影保持了香港电影中经典的即兴装疯卖傻，但更加精致，有着易于理解的情节和昂贵的数码特效。90年代的片子没有这些修饰和连贯性，但并不影响它们的观赏性。如果《审死官》(1992)或《食神》(1996)在美国上映，它们当中那些绵绵不绝、杂乱无章，但又充满创意的傻气桥段或许会在《比尔和泰德历险记》(Bill & Ted)以及《王牌大贱谍》(Austin Powers)的观众中找到知音。

　　《审死官》是这次展映中年代最早的影片，由杰出的香港动作片导演杜琪峰执导，他让片子飞速发展。周星驰饰演不择手段的讼师宋世杰，他用极快的语速抛出无意义的争论，大惑不解的县官们跟不上他的语速，他便赢得了诉讼。

　　但是宋世杰也有自己的问题，妻子希望他退休，因为她相信每次他帮助不该获胜的主顾赢得官司，他们就会有一个儿子夭折。她的确有道理——他们已经失去了12个儿子，片子一开始，宋世杰帮助一个惹是生非的人脱罪后，他们又失去了第13个儿子。宋世杰最终承诺改行，说如果自己打破誓言，下一个儿子就生下来没有鸡鸡——但是，还不等儿子出生，他的妻子又因为同情一个被迫结婚的女人，让他重操旧业。

　　宋夫人严肃傲慢，有一身功夫，由2003年逝世的粤语天后梅艳芳饰演，展映的大多数影片中，周星驰的角色身边都有意志坚强的女性角色，她们有着漫画英雄式的虚荣和脆弱。《食神》在香港非常走红，片中莫文蔚饰演一个毁容的夜市摊贩，帮助周星驰饰演的傲慢名厨重整事业。

　　《食神》由周星驰与李力持共同执导，是对三年前的日本影片《料理铁人》(Iron Chef)的快餐式戏仿。《料理铁人》中不仅有料理，也充满体液、野蛮的打斗和儿童色情暗示。但在《食神》中则是欢乐滑稽的厨艺大赛，台词和表演都像是香港功夫片里闹剧式的功夫场面，食物有时美味，有时完全无法食用。周星驰也参与了剧本创作，他饰演的大厨发现神秘的“中国厨艺学院”其实是少林寺的厨房，此后情节突然转向对黑帮片和武侠片的滑稽模仿。

　　周星驰在《少林足球》之前执导的最后一部影片是1999年的《喜剧之王》，这是一部转型之作，有着明白易懂的故事情节和精心设计的主题，是关于表演与沉闷现实之间的对抗。周星驰饰演尹天仇，正式工作是为一群昏昏欲睡的邻居们看管娱乐活动中心，但他梦想成为演员。他的阿姨在一部功夫惊悚片的片场给他找了个临时演员的工作，虽然只是饰演一具死尸，但他滔滔不绝地讲述斯坦尼拉夫斯基的理论，破坏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复杂镜头（“我的角色还不想死，”他说，“这是下意识的。”）

　　《喜剧之王》里给周星驰安排了两个强大的女性角色：一个是傲慢的女演员，由莫文蔚饰演，一个是爱上他的吧女，由张柏芝饰演。尹天仇遇到的人不是需要成为演员，就是想当演员：一群女人来找他上课，想学习怎么扮演初恋女友；黑帮成员想学着怎么显得强悍；卧底警察的生命就得依靠演技。每一次，尹天仇严肃的表演方式都适得其反；跟着他的人不是被解雇，就是挨打，挨枪子。后来他终于有机会和莫文蔚饰演的天后演一幕爱情戏，他使用狂热的方法派演技，结果趴在她身上哭泣的时候，一股长长的鼻涕向她的脸上流去。在任何语言中，这都堪称搞笑的一幕。（作者MIKE HALE2014年10月10日。翻译：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