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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歌星,就不用拖地啊。”
自周华健结婚,这句话便一直回荡在他耳旁。
周华健一急,反驳道:
“什么歌星啊,我是天王巨星,天王巨星!”
他气势汹汹。
恨不得砸电视、摔桌子。
康粹兰见他又是这态度,不再说话,默然离开。
而后,躲在墙角哭泣。
结婚20多年,周华健每次回家,都是如此。
总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离婚!”
康粹兰还是说出了那句犹豫了很久的话。
听到这两个字,周华健慌了。
耀眼如他,到底不过是一个平凡人。
也到底,辜负了一个陪自己颠沛流离,风雨共舟的女人。
1995年,周华健还是滚石唱片一个小助理。
没名气。
看不到前景。
迫于生计,他去民歌餐厅驻唱。
人来人往的餐厅,正如他的心情,急切又烦躁。
但不知何时,餐厅里来了一个女孩,是一个美国人,打破了这一切。
她就是康粹兰。
很多时候,康粹兰都来餐厅听歌。
有时是一个人。
有时和一群人。
而更多时候,她只点一杯清茶,然后坐一个下午。
周华健也发觉了这个特别的女孩。
大约第二个礼拜,康粹兰再来,周华健特意唱得很大声。
过去只需轻轻哼唱的歌,如今他大吼着唱出来。
康粹兰自然听出了他的变化。
她沉默不语,等待周华健主动说话。
又过了一个月,周华健还真的走到康粹兰面前,很痞气地说:
“我用我的摩托车送你回家。”
“好。”
一段情缘,就此开始。
只是,当康粹兰主动表明心意,周华健却犹疑了。
他刚经历两段失恋。
第一段,是在初中。
因为爱唱歌,他与初恋结识。
两人爱得很疯狂。
一度互许了终生。
怎奈只过了半年,女孩随家人去了加拿大,抛弃了他。
第二段,就在前不久。
两人也因唱歌结识。
甚至和认识康粹兰的情景一般无二。
女友告诉他:“我也喜欢音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周华健信以为真。
但在他最无措时,女友蓦然提分手,“我从未喜欢音乐。”
周华健对感情,真的怕了。
他不明白,为何心心相惜的两颗心,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因为情伤,周华健遇到康粹兰,只愿撩,不肯爱。
康粹兰并不在意。
她自小接受西式教育,自由又大胆。
“你不要在乎别人,坚持下去,你会成功的。”
这话令周华健心头一颤。
这时他长期处于低谷,一直活在非议里,太需要一个善意的鼓励。
康粹兰就是这个人。
周华健决定试着和她在一起。
可现实的差距,还是击败了周华健。
康粹兰出生优渥。
拥有西班牙和艺术双学位。
还在台湾一家大公司上班。
无论钱财,还是社会地位,都比周华健好太多。
康粹兰是心思细腻的女孩,一眼看出周华健的担忧。
“你的歌声就是最好的。”
她安慰周华健。
周华健自卑的心,一下释然了。
后来他们约会,都在音乐中度过。
没有鲜花、礼物,和烛光晚餐,只是尽情唱歌。
每个夕阳西下,周华健都会为康粹兰唱一首。
那时生活虽苦,但康粹兰笑得很甜。
没多久,他们便同居了。
因为周华健没钱,房租也是康粹兰出。
又过了一半年。
某天,康粹兰猝然提议:
“要不,我们结婚吧。”
他们的婚礼,非常不靠谱。
结婚前一晚, 周华健还在餐厅唱歌。
直到演唱要结束,他才想起,自己明天要结婚了。
周华健跑去跟经理请假,经理完全不相信,只当是玩笑。
周华健没当玩笑,又去楼下服装店,买了一件西装裤,搭配上自己的外套,算是婚服了。
而康粹兰的婚服,是借来的。
就连戒指,也是假的。
赤裸裸的裸婚。
康粹兰还是很欣喜。
“我这辈子,就嫁给一个会唱歌的穷小子了。”
她一脸的得意。
当时,有人问周华健:对这段感情打多少分?
“70几分。”
周华健脱口而出。
康粹兰依旧坚定:
“100分!”
对这个数字,周华健一直心存疑惑。
多年后,每每提及这事,他都会反复说一句:
“100分是满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而康粹兰用行动告诉他:因为爱。
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待爱情消散后,免不了烦扰。
首先阻碍他们的,是穷。
婚前,他们租房住。
婚后,也只能租房。
因为家里没有家具,两人一直睡在地板上。
康粹兰不愿给周华健压力,为了节省开支,主动放弃牛排红酒,拿起筷子吃最便宜的菜。
后来的后来,周华健还以此为灵感,创作了《一起吃苦的幸福》。
康粹兰不在意。
外界却议论纷纷。
因为周华健没收入,一直被骂是:吃软饭的。
康粹兰却称:
“我就爱他这样。”
她劝多年不得志的周华健,“可以自己搞搞创作,录制一些小样。”
果真,周华健的事业迎来了转机。
齐豫无意间听到周华健的小样,仿佛听到了珍宝,力荐给广告歌曲制作人。
因此,周华健在沉寂三年后,出版了首张个人专辑《心的方向》。
一时间,周华健的名号,响彻台湾。
他又乘胜追击,再次发行《让我欢喜让我忧》。
销量爆棚。
超过200万张。
甚至赶超四大天王。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歌星,媒体评价他:
天王杀手。
周华健得以全面爆红。
自那以后,他演出、广告代言不断,商演一场接一场。
光是演唱会,在1996年,便连开了19场。
场场爆棚。
座无虚席。
他成了在香港连开演唱会最多的台湾歌手。
随着他事业爆红,婚姻却一片死寂。
很多次,康粹兰给周华健打电话,周华健都很不耐烦。
他说家是一种负担。
康粹兰生下儿子。
周华健更不愿在家呆。
天天全世界飞。
糟糠之妻康粹兰,在他眼里,此时就是累赘、包袱。
有一次,周华健又获奖了。
他没有告诉康粹兰,便去了新加坡。
拿到奖杯后,周华健一时兴起,给康粹兰打电话:
“这个冠军是我了,头奖,头奖。”
“你真的头奖了,你儿子今天下午头撞破了,然后送去医院缝了六针。”
康粹兰的一席话,像一盆冷水,灌在他心里。
儿子出事了。
他却不在身边。
甚至一无所知。
但只是短暂的愧疚,周华健又登上舞台,肆意歌唱。
接受万人祝贺。
没几年,康粹兰再怀孕。
周华健恰好又要去香港领奖。
这时康粹兰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将临盆。
她希望丈夫能陪在身边。
周华健有些不耐烦,怼妻子:
“你去问医生,能不能过来香港,我在香港等你。”
康粹兰也大胆,次日就买了台北到香港的机票。
但就是这一趟,出了事故。
她坐飞机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妻子命悬一线,这才令周华健反省。
他决定回家看望妻子。
但当他再回去,康粹兰没有惊喜,只是黯然一句:
“离婚。”
离婚两个字,重重敲醒了周华健。
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所以我更加应该要,加重地,加倍地去还她。”
康粹兰哭着说:
“华健,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没有想说,你会有车子,有房子,你没有就没有了,我要是你啊,我不要钱的。”
周华健的心,再次猛地颤动。
原来,一直以来,是他错了。
他渴望舞台,但家需要他。
比之于当一个日日流连舞台的巨星,他更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男人。
辉煌背后,还有责任啊。
自那以后,周华健总陪在康粹兰身边。
即便开演唱会,也会向歌迷介绍妻子。
“这是我太太。”
“叫太太。”
这段对话,曾一度引发轰动。
成了模范夫妻的经典对话。
平日里,康粹兰做得不好的地方,周华健也体谅。
甚至当成一种夫妻间的情趣。
有一回,周华健让康粹兰约好友吃饭。
他们早早到达现场,结果到了饭点,好友还没到。
事后好友打来电话,周华健才获知,康粹兰约错了时间。
“大家知道我有多苦了。”
周华健笑着调侃。
千禧年后,乐坛大洗牌。
RAP和R&B的流行,令老式唱腔逐步被时代抛弃。
周华健未能幸免于难。
他一度患上了抑郁症。
康粹兰再次成了他的后盾:
“回家吧,修整一下再重新出发。”
周华健听从妻子的话,将目光投向家里。
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女人的艰辛。
每天的柴米油盐,陪伴孩子们,又要做家务,能做好这些,简直是大英雄。
妻子康粹兰,一直默默当着背后的英雄。
如今,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陪伴妻儿。
前不久,网上曝光一张照片。
康粹兰已白发苍苍,骨瘦如柴。
但周华健, 将头轻轻靠向她,很温柔,很深情。
他对所有人说:
“这是属于我们的浪漫。”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一个明亮的灵魂。
他不仅是天王巨星。
更有责任,有担当,有态度,也有爱。
永远记得,周华健参加为数不多的采访里,有一次主持人问他:你觉得维持一个这么长的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
“两个人,从头到底,都是一个信任。或者说,是一辈子的互相救赎。”
周华健说得淡然。
但台下已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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