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男人跟女人应该是惺惺相惜,谁也不比谁优越,谁也没有必要强调在王府饭店的半岛套房为徐静蕾拍摄封面照片,她穿的服装是PRADA和DIOR提供的2005春夏新款。镜头前,徐静蕾,风姿绰约、万种风情。这绝对是属于镜头前的徐静蕾,生活中的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绝非如此“大动干戈”。 “我对男人没有偏见”
有关《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以下简称《来信》)的话题,我已经是第四次采访徐静蕾了。
第一次,她刚刚开始《来信》的后期制作,言谈中有些谨慎。她说她十年前就被茨威格的原作感动了,现在依然感动着。不过对作品主题的认知却发生了变化。第二次,《来信》已经审查通过,据说业内人士的反馈很好。这时的徐静蕾也显得轻松许多,她说《来信》才算是她导演的处女作。第三次,徐静蕾凭借《来信》在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获得“最佳导演奖”。折桂归来,徐静蕾连称获得这个大奖让她有些意外,大家心里想的目标是“最佳导演处女作”奖。
第四次……似乎该问的都问了。好在,不久前,刚刚看了《来信》。就从大家的反馈和我的观后感说起吧。
一向“刁钻”的媒体记者们对《来信》的评价是“总体感觉很好,具体好在哪儿似乎说不太清楚。”
徐静蕾笑了,“这说明影片整体好,因为一部电影是一气呵成的,某些地方特别突出,整体的效果就容易被削弱。”
我问同行也问自己,对徐静蕾的评价标准是否比较宽松——只因她是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刚刚当导演的女演员,而不是以对大多数导演的要求来衡量。答案却是NO。
这自然也让徐静蕾欣慰:“我自己对自己有一个基本的自信,我做一件事也许不能做得特别好,因为我这个人钻研精神不够,有时会知难而退,耍点小聪明,这是从小我爸爸就批评我的一点。但是我也不太可能做得特别不好,会保证一个中上水平。这部电影虽然还存在很多问题,但至少还算一部值得看的电影。
当然,我也很清醒。有时放完一场,有朋友问我反响怎么样。我答不知道,因为觉得不好的人未必会跟我说,只有真正觉得好的人才会说。这样显得说好的人似乎比较多。”
徐静蕾说《来信》讲了一个纯粹的爱情故事,她自言已把爱情讲到极致。我跟许多人都有同样的感觉,《来信》讲故事的方式是那种淡淡的娓娓道来,而非跌宕起伏。对此,徐静蕾有同感:“《来信》不是故事性特别强,像悬疑片的那种电影。它主要表现的是一种情绪和一种心灵对话,不是光靠外在的东西来渲染,它的旁白就像一个死去的人和一个活着的人的心灵对话。”
徐静蕾自言《来信》拍出了内心深处的感觉。它着意突出的是一个人的命运,讲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而不是发生在人生某个时段的故事。”
之前看过洪晃为该片概括出的一句宣传语——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但是,徐静蕾直言这个概括不准确,她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如果一定要按照这个格式,她宁愿改成——女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并连声说:“什么叫男人的一夜,难道对女人就不是一夜吗!”
这一改,意义竟完全不同,后者显现女人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徐静蕾一直都认为女人能操纵自己的人生。
旁边的人笑言由此可窥徐静蕾的“大女子主义”倾向。但她马上否定了这种说法,继而申明她是一个追求自由、平等、博爱的人。
有一位著名影评人也看出了徐静蕾的此种端倪,说她在电影中有点“挤兑男人”。
徐静蕾颇有点委屈地表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对男人怀着巨大的同情心。”此言一出,采访现场的男士仿佛抓到了把柄,“同情心”就是挤兑男人的“佐证”。反应过来后,徐静蕾也笑了:“我觉得男人跟女人应该是惺惺相惜,谁也不比谁优越,谁也没有必要强调自己的重要性,男人和女人只是在不同的方面发挥着不同的作用。这样阴阳才平衡。我对男人并没有偏见。其实,小说原作中带有一点道德批判的意思,比如说男人的强势和花心。但我在改编过程中有意削弱了这种‘批判’。你不觉得现在一些男人正往儿童化趋势发展吗?你把他们看成小孩,你还觉得他们强势吗?”
有记者看完影片,质疑姜文的作用,觉得其存在很勉强。
徐静蕾解释说:“有人说男主角不够漂亮,可是生活中就是这样,你特别喜欢一个人,但是你身边的人会认为不值得,觉得你们不般配。其实,爱情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情感,不是秀给别人看的,一定要郎才女貌。我觉得两个人的情感,对方有没有魅力完全掌握在另外一个人心里。”
大家看完影片有不同的评价和理解,在徐静蕾看来很正常。
“每个人的认知都不一样。比如我自己十年前跟十年后看小说原作的感觉就非常不同,那比我大十岁的人可能感觉又不一样。每个人对生活的感受不同,他在看的时候就会带着自己主观的体会和经验。有的人看了会觉得不值,有的人就会产生共鸣,这都很正常。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过电影中类似的情感体验。”
不可否认,《来信》在主旨上带着徐静蕾的主观色彩。由此,那些跟她个性相似,年龄相仿的人更容易产生共鸣。但徐静蕾并不这样认为,“虽然是同龄人,但有的人可能早熟,有的人晚熟,再加上每个人的经历也不尽相同。要说共鸣,我觉得女主人公比较自尊的情感,不同年龄的女性都有体会。”
徐静蕾执导的第一部戏《我和爸爸》有一个豪华的主创班底,第一次当导演的徐静蕾不免让人怀疑有“借势”之嫌。《来信》仍延续了这种强强合作的方式。难道,徐静蕾不怕再被别人说闲话。
徐静蕾对此却十分坦然:“不懂导演工作的任凭我怎么说他也不会明白,我不会刻意解释哪些工作是自己做的,这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持怀疑态度的人很多,这也是正常现象,也许,我拍第一部、第二部别人这样说,拍第五部仍然会有人说,但我想拍到第十部时,他们的观点会有所改变。我一直觉得用作品来说话是最重要的。”
正如,以“偶像剧”为大家认可的徐静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被认定为是“花瓶”式的偶像演员一样。直到,她拍了《我爱你》等几部电影,尤其是做了导演后,似乎没人再提她是“偶像”了。
目前为止,徐静蕾已记不清《来信》她已看了多少遍,与有些导演越看越
徐静蕾称如非工作,她很少拍照。
2004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在西班牙获奖,她的西班牙之行大都拍的是人文风景,自己的照片屈指可数。
但是,徐静蕾很喜欢摄影,用镜头记录她感兴趣的所有。
不喜欢被别人拍的她近来给朋友和同学拍了很多照片,且颇受好评。徐老师的摄影技术渐渐为人所知。刚刚,她被我们《北京青年》周刊聘为专栏摄影师。自己的重要性,男人和女人只是在不同的方面发挥着不同的作用。这样阴阳才平衡。我对男人并没有偏见。其实,《来信》小说原作中带有一点道德批判的意思,比如说男人的强势和花心。但我在改编过程中有意削弱了这种‘批判’。大家不觉得现在一些男人正往儿童化趋势发展吗?把他们看成小孩,还会觉得他们强势吗!” 欲罢不能不同的是,徐静蕾却戏言“越看越能看出问题,刚开始还很兴奋、惊诧,看的次数多了,会觉得所有场景全在意料之中,就觉得没意思了。”
徐静蕾很庆幸自己能看到“问题”。“认识到问题,说明下一部会更好。如果我真觉得自己特别好了, 那我可能就不拍了。”
与前期的紧张拍摄相比,徐静蕾更愿意做一个“后期导演”。“因为前期拍摄有点慌乱,不可知的因素特别多。后期我则可以在很安静的环境里对拍摄素材进行排列组合,这是特别有意思和有成就感的事。”
“我不愿做命题作文”
刚刚做了导演,就因执导的影片频频获奖,作为演员的徐静蕾自然让人刮目相看。在近来的一些活动中,徐静蕾的称谓渐渐由著名影星被划为青年导演。对这种角色的转变,徐静蕾并未觉得有什么突兀。
“我以前觉得大家都一样,其实大家还是不一样的。我能做导演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一直觉得一个行业里没有绝对的权威、绝对的名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擅长。”
徐静蕾称已经有人拿着剧本找上门来请她做导演,只是目前她还没有碰到有创作冲动的剧本,她不想因为剧本以外的因素去做导演。“这样又会像做演员时的‘被动’了,把拍戏或导戏仅仅定位为一种职业而非兴趣,那个过程是缺乏创造性和主动性的。”
徐静蕾执导的下一部电影是一个历史题材,与别人驾轻就熟一种题材求稳的打法不同的是,徐静蕾求变的心理很强烈。“作为演员要‘变’不容易,毕竟很难完全抛开自身形象的局限。导演则不然,我自认做导演的潜力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没做过的事情每一件我都想尝试,这个过程很有挑战性。客观讲我现在做导演,赋予我的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在这种前提下做不好只能说我是笨蛋,做得好是理所应当的。”
在徐静蕾看来历史题材的创作空间很大,她自认是一个有了冲动和热情就有超强自信的人,如果没有想法她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徐静蕾很感谢自己做导演的经历,她觉得自从自己拍电影后长了很多知识。“我是一个十足的实用主义者,每做一件事都会看与之相关的书籍和资料,因为有的放矢,所以看书的质量很高,甚至过目不忘。”
这一点徐静蕾的助手可以证明,为了准备《来信》,徐静蕾跑了很多趟图书馆,走访了很多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还找来国外相关的画册研究。徐静蕾曾和艾未未聊过很多次,他父亲艾青就是《来信》中描述的那个年代的文人。“我就问他们家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比如房间里的摆设等。他说现在电视里反映的那个年代的家庭环境都不太对,他印象中他爸爸恨不得什么东西都往地下扔,一些名贵的画并不都是摆在墙上的,而是放在地上,房间里挺杂乱的……”
徐静蕾最近看了很多有关斯里兰卡的书,所以她现在对斯里兰卡的历史,风土人情记得非常清楚。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马上要去趟斯里兰卡。“只有用心记的东西印象才会深刻,如果不去这个地方我可能看过了也就忘了。接下来要拍历史题材,我现在正在看剧本中涉及的那段历史时期的资料。如果我拍十部电影下来,我相信自己的知识储备会很丰富。”
徐静蕾自言是一个不善于也不情愿做命题作文的人,虽然写了两个剧本,但她动笔时更习惯感随心动,有感而发。“有好多杂志约我写专栏我就觉得有压力,因为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写文章,如果一星期一定让我交一篇文章,这种写作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就会有压力。”
徐静蕾坦言她当不了编剧或作家。对她来说写剧本的过程是漫长又痛苦的,因为导演写剧本太容易陷入其中。所以,正在筹备的历史题材她决定请人来写剧本。“有时,别人给你的刺激会更新鲜。我最崇拜的就是从事个性化职业的人,比如画家、作家、音乐家等,他们的内心特别丰富,他们的创作非常自我。而导演的工作正相反,他的工作成果更多的是体现集体的智慧。只要你有想法并发动别人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所以,我一直说当导演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不要把导演‘神化’了。”
徐静蕾正沉迷于一项被她视为很“自我”的工作——摄影。一直很喜欢摄影,也在国外拍过很多风土人情的她如今被本刊聘为专栏摄影师。
虽然被人约写专栏有压力,但是如果有人约她拍照片,她却很欣然。因为她自认最有兴趣最耐心做的是图片而非文字。“我对影像的兴趣非常大,导演的一个功能就是把文字变成影像。如何把一场戏要传达的情感和要设定的气氛最完美地表现出来与摄影的运用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徐静蕾很受益于她一直以来对影像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