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嘉坦白说爱情:30多岁,我终于等到了他
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并不平凡,她是全亚洲最有名的女演员之一,她主演的电影曾经记录着中国台湾电影最辉煌的一页;她是令女人羡慕、男人爱慕的才女歌手,那首《爱的代价》曾经唱红了一个时代;她是目前华语圈最好的女编剧、女导演,《新同居时代》、《心动》、《少女小渔》是当之无愧的经典之作。现在她的《20:30:40》又成为今年唯一入围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的中国影片。
但这分明又是个平凡的女人,她穿简单的T恤和工装裤,不施粉黛,声音轻柔,无意中流露出一种岁月历练后的美丽与智慧;泯一口咖啡,爽朗地笑笑,前尘往事似乎都在言谈挥指间一笑而过。
这就是张艾嘉,这又不是我们印象中的张艾嘉,那个贴着大明星大导演女强人标签的张艾嘉。她和我谈事业谈生活,也谈她背后的那个男人,毫无遮掩,只有当我悄悄问起儿子的绑票事件时,她才有些闪躲---那定是她心中最不愿触碰的角落。那就不碰,我们相识一笑,握手,然后相约:下次继续。
我曾经不相信婚姻
记者:其实《20:30:40》说到底还是在讲男人与女人的话题,在你的现实生活中,男人究竟扮演了什么位置?
张:20岁时,我当然希望男人可以给我一个浪漫的情怀,安定的未来,所以男人就变成很重要。对我来讲,爱情非常重要,它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动力,所以25岁我就结第一次婚了。但你突然发觉不对,不是这个男人不对,而是婚姻对我来讲不对,不是那么回事情。如果我从25岁开始,就做一个太太我会很不快乐,所以我就很自私地过了两三年,然后离婚了。我觉得男人和我应该是平等的,不应该依赖所谓的婚姻关系交往。当然你可能遇到喜欢的男人,但我觉得并不是爱一次就要结一次婚。我绝对不相信恋爱就要永远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坚持这一点,所以男生都很生气。(笑)男女关系我看得更为宽一点,就是我们不需要都把对方绑死。那么男人重不重要呢?还是重要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可以跟你有一样的想法,终于我在30多岁时等到这样一个男人,很快就结婚了,还生了孩子。
记者:你第一眼见到他时,是否有一种感觉:对,就是他了?
张:对,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从哪蹦出来的,人家知道我怀孕的时候,大概都在猜,你猜他他猜你。打电话问是你的吗?是你的吗?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不认得。
记者:他做什么职业?
张: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个男人很有自信心,所谓自信心就是他从来没把我是电影明星当回事,认为我就是一个女人,然后工作做得很好。他也从来没有一天打8个电话,说你在哪里。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所以走出去,别人叫他MR.张,他笑着跟我说:“人家叫我MR.张哎。”再比如我和他出去被别人照了照片,他说:“这没办法,因为在外面,这是一个公共场合,但如果有人冲到我家里来照,我就会扁他。”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理性、冷静的男人。
记者:你的家庭非常幸福,那如何在电影中演绎一个遭遇婚姻失败的女人,你是如何看婚外恋的?
张:夫妻之间,我们都常常忘记去检查一下,大家都觉得在一起就这么回事,我以前常常逼问我先生:“你怎么不说你爱我?”他就说:“多肉麻,不要说不要说。”但现在他倒常会说:“你怎么不说我爱你”,肉麻的东西可以变成一种情趣。我觉得男女之间需要一种情趣。当你们在谈朋友时,会觉得肉麻很可爱,但为什么结婚之后没有了呢?对我来讲情趣很重要,因为我看过太多这样的困扰,而遇到问题时,大家也不肯去想问题在哪里。然后大家觉得今天吵完架,明天都没事了。但其实是有事的,直到有一天出现了第三者,第三者就非常倒霉,因为罪过全在他身上,而问题却在你们俩身上。
记者:影片中的施亦梅在面临感情受挫时坚强勇敢,在生活中你是否也一直坚强,包括在面对儿子被绑时,有没有暗地流泪?
张:怎么不会呢,就像电影中的亦梅还是会哭啊,但第二天仍然要面对。困难总是不计其数,但还是要面对明天。
记者:当发生这些事情时,您是如何疗伤的?
张:我有很多方式。或者用工作,先去把痛苦减低;还有一种就是去面对,比如我失恋,我不会逃避的,我就要去面对那个人,直到面对到麻木了为止。
李心洁气质和周迅有点像
记者:《20:30:40》中的三个女人对于爱情的表达都很直接,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张:是的,我一向都比较主动,对我来讲去表达爱是非常自然的,但在一般中国人心目中好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我在写L ILY时,就想表达一个女人是可以主动的,她在争取一些东西,不管她做得对不对,但她去做了。
记者:你怎么看待媒体对你的负面评价?
张:年轻的时候你当然会不舒服,什么伤心啊,哭啊。慢慢长大了,我就有一个信念,不管你怎么写我,我接着就会有一个好的作品出现,我觉得观众会很在意你的作品。前段时间李心洁开始谈恋爱,被人家照了照片,然后就问我怎么办,我对她说,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注意一下,照片不要太丑就好了。因为我也是人,越能让自己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越开心。
记者:作为导演,你觉得李心洁和刘若英谁演得更好?
张:我觉得她们出来都很好,《想飞》以后,我就觉得没有把心洁拍好,所以在拍这部戏时就一直在寻找怎样把心洁拍好。20岁这部分很短,是她自己写的,所以我就让她自由发挥,因为她有某一种神经,很特异的感觉,是很多演员没有的,其实和周迅有点像。她其实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演。奶茶呢,是非常用功,把自己控制得很整齐,而这部戏我觉得她反而是放松了,因为我一直跟她讲演戏不能有“洁癖”,她终于懂了。
记者:你和刘若英是从《少女小渔》开始合作的?
张:我认识她的时候是在新加坡,我们大家都去参加滚石的一个演唱会。她那个时候还是土不拉叽的小女生,跟在陈升后面,有人介绍说这是刘若英,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很少有女孩子见人脸还那么红。而且她的样子不太像台湾女孩,倒有点像大陆的女孩子,白白的,很腼腆,所以对她印象很深,但也没想要干嘛。可是当李安来叫我拍《少女小渔》的时候,我一想就想到她,我说我可不可以用新人,他们说谁,我说我记得一个女孩叫刘若英,他们说,哦,她刚拍了部戏叫《美丽在唱歌》,然后我就把带子调出来看,看了之后,又觉得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样,但我有把握可以把她拍得很好。因为我写剧本的时候,常常有一个人在脑子里,我就觉得她是少女小渔,李安那时候其实想用另外一个女孩,但刚巧那个女孩子出了点问题,我们最后一分钟才把刘若英叫来。她吓坏了,我说你站出来就是80%的少女小渔,你不要演,站在那里便可以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者:之后,你成为了她的经理人。
张:我那时反而觉得这孩子不一定会马上红,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引出来。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责任。我把她带入亚洲影后,但接下去怎么办呢,很容易就高不成低不就,不如跟着我。当然一路上,开始是我帮她看剧本,然后她自己看,到后来是有困难才来找我。
记者:你怎么评价和她俩的关系?
张:我说我是她们的G UARDING ANGEL(守护天使),就是需要我的时候就来了,不需要的时候不来。
女强人首先是个人
记者:看了你的影片,我觉得其中仍然流露出一种女性主义意识,就是无论是20岁的梦想30岁的选择还是40岁的重新出发,女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要自强和自立,您是否也在借此表达自己的女性自觉?
张:谢谢你看懂了电影。这是绝大多数女人都要面对的问题,所以我会拍这部电影,告诉所有的女人,哎,你得注意一下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在传统的生活环境中,女人到了20岁,找个工作,嘻嘻哈哈,然后有个梦想,希望成功,但不成功也就算了,大多数女人就这样过完一生。但你到底喜欢什么,要什么不是很清楚。当然现在女人的自觉已经比过去多很多,不过多自觉也是一种麻烦。
记者:你本身是个事业成功的女强人,与电影中自己演的老公婚外恋的施亦梅很不同,你在生活中要面临的是家庭和事业的选择,难不难?
张:任何一个现代女人,既要有事业,又要有家庭,并且要在工作中有成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的苦处太多了。当我工作很多的时候,我就脑子嗡嗡的。我告诉别人我不是女强人或者女超人、女铁人,我还是个人。就像我在写《新同居时代》的时候,还一边带着孩子。我还没有书房,只能等到老公和孩子睡觉了,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写写写,然后一大早小孩叫了,就起床。现在也是,不过小孩大了,一般都是早上写。可是大了也有大的问题,别人说小孩大了你就不用管了。错了,小孩越大你越要和他在一起。同时家里的长辈也大了,又要人关心了,所以永远有处理不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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