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周润发是美国的“干炒牛河”

以前我很喜欢看发哥演的戏，但他去了好莱坞，已经不再是亚洲人想看的那个周润发了，只是老外心目中想要的周润发。


　　今天香港的唱片市场都已几乎没有了。大的唱片公司随时都会倒下一家又一家，不是裁员就是破产卖空，还剩多少市场空间？


　　“结婚”这两个字已经吓怕了娱乐圈中所有的艺人，就算有一天我要结婚，都完全不关这个娱乐圈的事。

　　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会谈起“四大天王”里谁最红，话题早就变成了F4里暴龙可爱还是仔仔可爱。


　　活在这种年代，大家都习惯善忘。

　　36岁的黎明，9月下旬刚刚推出了新碟《Homework》，尽管斥资上千万港元，好友雷颂德也客串出演其中的MTV，但至今的销量并不太理想，成绩甚至比不上香港歌坛的一些新人。路要怎么走下去？黎明说，他不会想到去好莱坞发展，因为他自认“我没有野心自己可以走到那边，去说他们那种语言。”

　　他回想当初，7岁那年以“小肥阿灿”身份到港，也曾逐句逐句地厚着脸皮学说广东话，但到今天还要这样的话，有点太倦。唱片出过一堆，由最初每出一张都被乐评人联手围攻，到后来跟雷颂德的音乐被认同直至再度被批，黎明始终没有想到过放弃，也没有想到要换种风格，换个搭档，他说：“人家有人家玩的方式，未必想同我玩。”


　　因量而食

　　记者：近两年你的唱片及电影的产量都较少，是否算处于半退休状态？


　　黎明：不是。只是我不想乱接工作勉强自己来做，令自己死得更快。我不是别人不认识的艺人，没必要接大量工作去增加自己的知名度。我多拍几部影片、钱赚多赚少都不是问题，但用“压榨”自己的方式去拍，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些。

　　记者：但刘德华不是仍然接下了很多工作吗？

　　黎明：或者这样说，有些人适合多做些工作，但我不是这样。好像有些人吃很多东西，还是瘦得像排骨一样，那些人可以不停地吃下去；但是我的话，多吃一碗饭身材就会暴胀，只能因量而食。

　　“雷明元素”

　　记者：你和雷颂德合作了7年，为什么不考虑跟其他音乐人合作，像陈辉扬？


　　黎明：你当我小人之心也好，如果我去和其他人合作，大家只会攻击我，说我和雷颂德不和，多过注意我的新音乐。香港传媒就是这样。况且，雷颂德的音乐又不是不好，没必要去制造这些无谓的误会。陈辉扬是有很好的作品，但那些歌是否适合黎明去唱？黎明有他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我和雷颂德用了多年时间去研究和努力，才有今天“雷明元素”的音乐。但我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做出好的“扬明元素”音乐。而且坦白地说，今天香港的唱片市场都已几乎没有了。好说不好听，大的唱片公司随时都会倒下一家又一家，不是裁员就是破产卖空，还剩多少市场空间？

　　干炒牛河

　　记者：雷颂德和陈可辛都说过，你经常问他们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英文字意思和读法，到韩国发展也努力学好他们的语言，你这样做是否是要提高自己的市场价值？

　　黎明：因为我早已经知道自己的知识太少，因为我当年是在北京出生的，到香港后又没有人会说国语来迁就我。我从小就已经养成习惯，如果不想被人歧视，自己就要做得合格，不要自己给自己丢脸。

　　记者：学好了英文，不是就有条件到好莱坞发展吗？

　　黎明：我不想这么去想。有这种野心，会令自己有包袱，心理不平衡。

　　以前我很喜欢看发哥(周润发)演的戏，但他去了好莱坞，已经不再是亚洲人想看的那个周润发了，只是老外心目中想要的周润发，因为不免要受人控制。你看他在《安娜与国王》里的神态，他在香港怎么会这样去演戏？好像一碟干炒牛河，你要在美国炒给人吃，牛肉可能要切得厚些、大些，配料也可能要做些改变。我一向也没这么大的野心，其实如果有机会接拍亚洲不同地区、不同语言的电影，都已经很不错了，做演员一向都是被动的。

　　香港市场

　　记者：你算是最早到韩国发展的香港艺人，这两年韩国电影和唱片市场看上去都比我们健康，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黎明：我之前去韩国看世界杯，那边有个记者跟我说：“上次元斌去香港被你们登了张他挖鼻孔的照片，那种姿势如果被我们的记者看到了，一定不会照下来，照了也一定不会登。因为他是韩国艺人，我们国家要保护他。为什么今天我们会这么强，就是因为我们懂得保护我们自己的资产。”一个明星说将来结不结婚，都与娱乐圈没有关系。我不是说他们的做法完全正确，但有些意识是他们有，而我们就从来没有。

　　一个约定

　　记者：一直以来你都经常参与国际亲善大使的工作，你真的这么喜欢做善事吗？

　　黎明：10年前我爸爸得了末期直肠癌，医生说没法治了。3个月后做手术，爸爸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肠子都放到了体外，那时我就求菩萨保佑：“如果爸爸的手术可以成功，我一定会多做善事，报答上天让我爸爸可以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结果爸爸竟然奇迹般地被治好，那时刚巧癌病基金会和联合国都来找我帮忙，我便开始做善事，什么都不想，一直做下去。我不可以食言，那是我跟上天之间的一个简单的deal(约定)。

　　记者：现在有很多年轻的歌手和艺人，都声称到30岁之前要赚够钱然后退休，你怎样看这些说法？

　　黎明：言论自由。我不知道他们这些话背后的意义和代号，当中可能包含了任性、自信、挑战、革命……但世事往往不像我们所估计的那样发展。

　　记者：你是否会觉得年轻一代的歌手不太尊重前辈歌手，比如上次陈奕迅公开说不买你的碟，又比如一些歌手对王杰的态度很傲慢？


　　黎明：这个……很难讲。尊重分两种：一种是内心真正尊重，一种是表面尊重。同一个人，某些人可能认为很需要尊重，而另外一些人可能认为完全没必要。生活在现在这种自由的社会，人们都只会尊重实力。


　　柔情小军

　　记者：你现在是否不太喜欢跟传媒接触？

　　黎明：说真的，Sorry，我觉得多做一两篇这样的访问，对电影的票房或是唱片的销量不会有任何帮助，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尽责的演员，我又不能不做这些事。我这么说，或许会有人笑我白痴，那就把这个看成是我的缺点好了。

　　记者：一些跟你长时间相处过的朋友说，你对感情的态度，其实是十分feminine(柔情软弱)的，跟《甜蜜蜜》中那个黎小军很相像，你同不同意？


　　黎明：那要视乎他们看到的是我的哪一方面，以及是否有让彼此感觉很close地相处的机会。有些人可能觉得我很保守，有些人可能觉得我很白痴，有些人可能觉得我过分积极，有些人可能觉得我好feminine……你如果和我一起生活一星期，可能对我又会产生不同的感觉。但很多人只同我谈过一次话，就轻易判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谈结婚

　　记者：到了现在的阶段，你有没有考虑结婚？

　　黎明：你不知道“结婚”这两个字已经吓怕了娱乐圈中所有的艺人吗？你结婚时，大家都希望你尽量炒得大些、火爆些，然后等你们离婚时，他们又可以将你离婚的新闻炒得更大些。所以就算有一天我要结婚，都完全不关这个娱乐圈的事。


　　记者：你难道没有想把一切安定下来的感觉？

　　黎明：没有。如果只求settle down(安定)，那不如不要做人啦！采访／嘉艺